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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幕 恍然消逝的时间#1

第四幕 恍然消逝的时间#1

“请闭上眼睛。”

安逸寺流萤听话地合上了眼皮。

“想象一个画面吧……”

“什么样的画面呢?”

“关键词……时间……关于时间的画面。”

“时间?”沉吟一阵,安逸寺流萤摇头道:“……想象不到……”

“那么,想象一首曲子吧。”边上的声音耐心地引导着她。

良久,迷惘的女孩轻声从唇中吐出:“Kiss the Rain ……”

“……《雨的印记》,是这首曲子么?”

“嗯……时间……不知道为什么,就想到了这首曲子。”

“有些伤感的曲子呢。”

“……下雨的时候,时间就像穿梭在雨中的精灵,只能看到她灵动地,时快时慢地穿行在雨水的间隙当中,但你纵使追逐着她的身影,却终究没法抓住她。正如即使你很喜欢下雨,很喜欢那种被雨水包裹的,隔绝一切外物的感受,可是也不会知道,雨什么时候,才能够临幸而来。”

默然一阵,浅见里杉自嘲地说道:“……这种感受,和我的有些像呢。”

“…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一想到下雨,这段话就浮现在脑海里了。”

“好了,睁开眼睛吧。”

话音才落,首先映入感知的,是几滴落在脸颊上的清凉。

“水?”茫然地睁开眼睛,安逸寺流萤喃喃地道:“真的……下雨了么?”

“嗯,这就是依照你的想象,所构建出的世界。”

说着,浅见里杉亦抬起头来,注视着眼前全新的景象——

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场馆,她们正身处一处高高的看台上面,眼底是大概可以容纳近万人的观众席,再往前则是表演用的舞台。此时,在暗青色的天幕底下,场馆里所有这些空无一人的设施,全部都笼罩在朦胧的雨雾当中。

若有若无地,名为《Kiss the Rain》曲子的旋律,轻轻在耳畔鸣唱。

这样空荡荡的场馆,大概也会有热闹非凡的时候吧?

不过,这样连绵的雨水,暂时将场馆给封存了起来。

“时间……”当真见证了“奇迹”的发生,安逸寺流萤却并没有表现出兴奋,而是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景象,轻声说道,“我只是想到,再过一段时间,应该就是我们的乐队去参加比赛的日子了……应该就是在这样的场馆表演吧?”

“你真的很看重这次比赛呢……”

“所以我才很讨厌你的态度啊!”忽然转过头来,安逸寺流萤不满地盯着身边的女孩。

“唔,抱歉啊……”望着对方,浅见里杉忽然浅浅地笑了起来,“……既然你这么在意,那我以后就稍微认真一些吧。”

却不知,她这一浅笑,便把安逸寺流萤给看呆住了。

“怎么了?”

回过神来,安逸寺流萤的脸微微红了起来:“……里杉……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。”

“大概……在这里,我才能稍微放心下来吧。”

愣了一下,安逸寺流萤重复道:“在这里?”

“嗯。”浅见里杉伸出了手,感受到手心里的清凉,心念微动。望向天空,她见证着这个世界的底色由暗青色渐渐变得明亮起来,“虽然它并不真实,不过,这是只属于我们的世界呢。”

“我们……”安逸寺流萤在心底默念这个词语。

随着阳光的照射,雨也稍微变小了一些,在舞台的正上方,半道彩虹由半空显现。就在这样半是雨天半是晴天的迷幻般的场景中,浅见里杉转过身来,说道:“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呢。”

“告诉我……什么?”仍自顾自地沉浸在莫名的思绪中,安逸寺流萤的神情依旧有些茫然。

浅见里杉轻轻笑了起来,说道:“那些你一头雾水的事情啊。”

“你又笑了……”喃喃地说了一句,半晌,安逸寺流萤才恢复过来,低声啐道,“谁让你捉弄了我这么久……快告诉我那些都是怎么回事吧!”

点了点头,浅见里杉认真地说道:“我们……并没有处于正确的时间上呢。”

怔了一怔,不知为何,隐隐有一股莫名的恐慌感侵入了脊髓,安逸寺流萤问道:“没有处于正确的时间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
“你觉得,今天是开学的第几天呢?”

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:“第三天……不是么?”

“只是我们以为是开学的第三天……其实不是的。”

顿了顿,浅见里杉轻声问道:“你还记得开学那天的天气吗?”

“刚刚下完雪……嗯?”

“那时还是初春,因为天气有些冷,我们穿的还是外套和长裤……可是现在呢?”

低下头打量两人的服装,安逸寺流萤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:“衬衫……还有裙子……”

“你觉得……季节会变得那么快么?”

“不可能……”回忆着其它蹊跷的地方,安逸寺流萤一下觉察到了什么,“还有……花……我们刚刚所在的地方,花都开起来了,这是不应该的……还有……刚刚的考试也是,才开学几天就要考试……太不符合常理了……”

“嗯,还有昨天下午,我们都去了社团活动室对吧?”

“距离参加比赛的时间只剩下半个月了,剩下的每次排练都很重要了。可是二年级没来,就这样取消了……就连我们自己……”说着,安逸寺流萤的脸色变得有些煞白,“……就连我们自己,好像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……”

“因为,我们现在所在的时间,已经是在参加完比赛之后了。”

沉默了一阵子,安逸寺流萤不安地说道:“那些……为什么会这样子…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……为什么,我们会陷入错误的时间里?”

“这正是我们接下来要去解谜的。”

“有没有可能,外面的世界……其实也是假的吧?就像这里一样?”

“不是的,现在这个世界是虚幻的……”说着,浅见里杉抬起了手,轻描淡写地一抹。

毫无征兆地,持续下着的雨,在一瞬间便停滞下来,连先前在地上汇流的雨水,也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两人的身上从未沾湿雨水,就好像方才的雨只是错觉一般。

在陡然变得寂静的世界里,女孩的说话声是那么地清晰,以及确凿无疑:“可是,外面的世界是真实的……真实的世界,我们只是陷入了错误的时间里面,只是这样……”顿了顿,半晌,女孩略带困惑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还有,就连我们的感知也好像受到了影响……所以我们才会那么轻易地忽略掉那些,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信息。”

“的确,感知,好像受到了什么干扰……所以,我才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是谁在作恶……以及,过了两天我们才发现时间不对……”安逸寺流萤低声说道。

“不过,说起关于世界的真实与虚幻什么的……”抬起了头,看着重新淋淋地下起来的雨,浅见里杉自嘲道,“我只是有幸拥有了这样的能力,自以为能够分辨出来……真实的情况,谁又知道呢……”

只见安逸寺流萤直视着浅见里杉的眼睛,说道:“我相信你的判断……”

不置可否地,浅见里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:“或许,还有一种可能吧。”

女孩那一下子变得清冷的声音,让安逸寺流萤有些不安起来。

“相比我们不知不觉穿越了时空什么的……从逻辑上来讲,那种可能性更合理一些。”

“……并不是我们来到了错误的时间,而是我们不知为何,遗忘掉了自开学以来,直到前天的全部记忆。”感受到破两人不知何时牵在一起的手,连接着彼此的体温与心跳,女孩轻声说道,“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吧……毕竟,现在我的身体对你……”

“……一点排斥的感觉都没有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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